2014.02.27

BY Adam Minter

下面，一张在浙江省某圣诞节装饰品加工作坊的照片。得到准确的统计是困难的，但听说此坐落在浙江省某处的作坊制造着中国大部分圣诞饰品的出口（具报道80%的圣诞饰品来自于中国）。并且，根据摄影师（其实也是摄像师），我的朋友陈航峰的本人所见，这些作坊对于此行业落后的生产条件和对环保标准的忽视具有相当的代表性。除非这张还不够清楚：它显示了两位妇女正将未涂漆的装饰品蘸上蓝色的涂料。

尽管这张照片看上去是从面对着加工作坊的猫眼里拍的，其实它是我在上海证大丽笙酒店大堂内，从一个被钻了窥视孔的礼盒中拍到的。“你只能从一个小孔中看到事实的真相......”航峰解释道，在礼盒旁的说明上，他把他的这件作品称为“圣诞老人的小助手”。这件作品是一个名为“圣诞效应”展览的一部分，对此航峰描述为一种“对圣诞节国际化之游戏般的深思...... 它清晰的体现了中国在文化上，经济上和环境保护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谁是否也纪录了这些圣诞饰品加工作坊的状况。不论他们是否做了，我还是要为航峰自己单枪匹马找到它们的决心而叫好（他不太愿意透露具体的位置）。从现在开始，我想开始触及这个项目显然的新闻价值（其艺术价值就留给别的作家吧）。简要说明：尽管记录了作坊的九分钟录像是作品的一部分，并且艺术家-航峰-不愿意公开除此之外的脚本和照片，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因此，我只能从礼盒窥视孔中拍摄视频的照片（在征得航峰的同意下）。显然，这有点小困难，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某些情况下图片不太清晰。回车后有更多的图片......

大部分的录象聚焦于用闪闪发光之物（不管你称其如何）美化或浸染装饰品的过程。在某些情况下，工人带着手套保护着手与粘合剂，油漆和染料的接触。但有些情况下赤手空拳就上了，比如说这张图片：

还有这张：

对比这张：

不是所有的录象都关注装饰品的制造。有些包括了圣诞树装饰品或附件的装配。比如，一串铃铛正被组装的照片：

一组长镜头对焦在几位妇女正加工－我看上去象是－Disco的镜球。

真正的安全隐患是很难从一个窥视孔中评判的。我猜测在大部分发达国家的安全生产规范中，使用粘合剂，染料和油漆（特别是喷漆）时，是必须佩带口罩或防毒面具的。但更不容置疑的安全隐患是在这些作坊中经常有儿童的出现。我按快门的手还不够快，抓不住常常从场景里（作坊内）一闪而过的儿童。至少我所看见的是，他们没有一个是童工，但我相信工业作坊和儿童的组合之不安全性是无可争论的。

航峰带来了第二个不安全的情况，这涉及到在装饰品制造过程中如何处置有害物质。在整个视频中，间歇性的可以看到民工谈论圣诞节产业的后果。

最后，我居然发现最令人吃惊是的这部影片揭示这样的事实：即中国的圣诞饰品行业-至少在浙江-设在家庭作坊的环境下手工劳动是主要的生产手段。和很多外国人一样，我错误地假定：中国的圣诞产业应该是－一个自动化流水线加一个工厂！我猜测其他人也会感到惊讶吧。

对此有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方面。

在美国，手工制作（或手工工艺）的圣诞装饰品是高端奢侈品，土著居民手工制作时甚至更有价值，或在让人联想起工艺，冬天，圣诞节的某些地方（如瑞士阿尔卑斯山）。出于显而易见的，而不是“中国手工制作”没有引起同样的感受。事实上，它可能引起的贸易抵制，指责苦役，和许多自以为是的自我膨胀。因此，这个问题值得一问：为什么一件在中国手工制作的装饰品，被认为比起产于别处的不值钱呢？比方说，赫尔辛基产的?

事实上，家庭作坊体系在浙江是相当常见的。如我亲眼所见，当地的废金属和电子废料回收行业也是如此，我敢肯定在别的行业中也是如出一辙。一般来说，它的运作方式如此：大型商业机构发订单给当地的小老板，这些小老板再承包给一个个农村和家庭。这样做的好处是，最初的这些大型商业机构可以免受劳工问题，它仅需要确定一个价格，而承包商的工作是为了满足订单的需求，同时确保自己有足够的利润。很有可能的是，这家发圣诞装饰品（手工制作）订单的公司根本不知道－或者也不想知道－这些装饰品是如何制造的。这家公司关心的只是以其希望的价格拿到这些产品。

那么，谁是这些手工作坊的承包商呢？没有任何的视频提供确切的证据。然而，摄相机镜头在某处停留了一会儿－一张贴在墙上的供货商标准 (但我只设法弄到这一张照片)。

这张供货商标准是否意味着，沃尔玛的圣诞树饰品是生产于没有健康标准和安全设备，小孩到处乱跑的家庭作坊的吗？不一定。但我必须承认，我很难拿出另一个原因，为什么家庭作坊的主人会在那儿贴一张沃尔玛的供货商标准。也许他真的很喜欢萨姆•沃尔顿。

[补充：我真搞不清楚是谁或是什么原因促使上海证大丽笙酒店举办这次展览。不管原因如何，我恭喜他们。在这个当“前卫”常常是只触碰到问题之表面的时代，这家酒店实际上已经上演了一部前卫，具有挑战性，并有可能冒犯其商务客人的好戏。如果我一旦需要一个在浦东的房间，我肯定会住在那里，上海的最前卫艺术酒店。他们干得不错（吃了你的心，比你做的更棒－伊恩•施拉格） 。]

注：

萨姆•沃尔顿 (Sam Walton): 美国人(1918－1992)，沃尔玛的创始人

伊恩•施拉格 (Ian Schrager): 美国人，生于1946年的纽约，精品酒店的开山鼻祖